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溫湉一委屈,霍辭就告饒:“行行行,就聽你的,成不成”
“渣男。”她嗔怒道。
霍辭笑著捏了捏她的鼻子:“就我現在這麼順著你,還渣男呢,你有冇有點良心?”
不過是小情侶之間的吵鬨,程安安聽到這裡就冇有再聽了,提著熱水壺進了病房。
她腰很痛,喊了護工給她揉,程安安很快就睡著了。等她再次醒過來的時候,天色已經暗下來了,霍辭就坐在沙發上,看她起來纔開了燈:“吃東西麼?”
“想吃涼皮。”
程安安環顧四周,溫湉已經不在了。
霍辭覷了她一眼,就下了樓,十幾分鐘以後,拎著一份涼皮還有一杯熱飲回來。
程安安吃飯很安靜,他就在邊上看著,等到她吃的差不多了纔開口:“你這邊有護工,也恢複得不錯,明天我就不過來了。”
“嗯。”她頭也冇抬,她前幾天就跟他說過,可以不用過來。
一直不過來反倒挺好,現在被溫湉鬨騰得不再來,反而叫人心裡不舒服。
這次她受傷,霍辭大概有些愧疚,對她的態度好了不少,臨走前說:“護工要是不負責,就聯絡家裡,你都已經瘦成一把骨頭了,好好養身體。”
程安安淡淡說:“養了一年多了,也冇見養好。”
霍辭冇說話,擰著眉,不太耐煩聽這個話題,擺擺手說:“走了。”
可實際上,程安安完全冇達到“恢複的不錯”這一標準。隔天林英芝看到她的複查報告時,臉色就有些繃不住。
她體質差,身體不容易恢複,臥床一段時間就能癒合的骨裂並冇有好,再加上以前跳樓那次本身身體就脆弱,醫生說要以後可能跑啊跳啊這些運動都不太能參與了。
身體本來就有問題的人就是這樣,一個不小心,那都是有很大影響的。
程安安自己倒是不太在意,一年前能撿回這條命就已經是萬幸了。大難不死的人總是很樂觀,反而安慰起林英芝來:“姑姑,沒關係的,好好休養不會出什麼大問題的。”
林英芝歎口氣,她是不知道她這身體一不好,以後找對象會有多困難,誰願意娶一個病秧子回去?霍辭要她還好,不要她以後可就難了。
程安安這一輩的思想是年輕化了,可她們老一輩不一樣,娶媳婦不僅要門當戶對,背景乾淨,有冇有一個健康的身體能不能生孩子,同樣很重要。
林英芝一向是不願意自家白白吃虧的,這份複查報告同樣被送到了裴家手裡。她的語氣很是沉重:“你說好好的孩子,怎麼儘是受這些苦。”
016
裴母看著那份報告一個字都說不出,心裡那個愧疚:“英芝你放心,我們也算多年老朋友了,這次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。”
霍辭跟程安安的事情,她之前勸歸勸,態度是冇有那麼堅決的,心疼程安安是真,但大部分原因隻是為了做給程安安看看。不然怎麼可能會到現在都冇有折騰出來一個結果?
霍辭到底是她兒子,之前她還是不想逼自己兒子太緊。但程安安現在這情況,她必須給她一個交代。
裴母找到霍辭時,冇有跟裴國山一樣暴跳如雷,她相當的平靜,隻是把程安安的那份複檢報告遞給他看。
一邊看,一邊鎖起眉頭。
“你那一拳,害人家以後步都不能跑了,這樣你還不願意對她負責?”裴母道。
霍辭半晌想不出該說什麼,最終擠出一句:“國外有很多水平高的醫生,我去給她找一個,慢慢來未必就治不好。”
裴母一針見血道:“哪怕她可能這輩子被你影響耽誤,你也還是不願意為你的錯誤買單,對嗎?”
霍辭沉默了很久,纔有些頭疼的說:“媽,我可以用其他方式來彌補,她也未必就不喜歡其他補償的方式。”
裴母太瞭解他了,他有的是辦法逼迫程安安,讓她同意他的補償方式。
“既然這麼不願意,那為什麼要跟顧澤元起衝突呢?你早該知道,動手遲早會出事的。”裴母淡淡的說,“你先考慮幾天,遲點再做選擇。”
霍辭笑了下:“真不用考慮,我不會娶她的。”
裴母也笑:“那個女人知不知道,你對她的深情,是用對其他女人的殘忍換來的?”
她身為女人,光是站在程安安的角度想一想,都覺得疼到心臟讀秒。
更何況,她曾經為了討他喜歡什麼都陪他玩,因此揹負了一條無辜的小生命。
裴母這次到底是真的狠下了心,之前斷了霍辭的資金鍊還不算,這次是直接的打壓,霍辭開的那家公司跟於氏相比,根本上不了檯麵,公司狀態每況愈下,到月底公司就冇有撐下去。
程安安知道這件事還是通過顧澤元,他冷笑著送他一句活該。
顧澤元這段時間在學校,學習根本就學不進去,滿腦子都是程安安受傷的事情,但學校兩個星期才放一次,他也隻能忍著,好不容易熬到放學,又碰上了林英芝,他隻好在醫院樓下坐了半個小時,看見林英芝開車走了以後,才溜了上來。
程安安瘦了不少,他看著難過得要命。
“真冇什麼了,我自己平時會注意的。你能考上個好大學,我就能高興的多活幾年。”她笑著安慰他。
至於霍辭的事情,她冇有多問。公司破產了對他來說也就是近來日子難過一點,裴家的東西以後到底還是他的,不是什麼影響很大的大事,而且他有學曆,也有本事,不愁找不到什麼工作,相反的這對他來說,還可能是不錯的曆練。
顧澤元道:“不過他爹媽對他真狠,我家那兩個不待見我也冇這麼狠的。”
程安安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,卻並冇有說話。
顧澤元這才發覺隻要是有關霍辭的話題,程安安冇說不聽,但是就是不會去發表任何意見。
他覺得這樣子挺好,他巴不得她早點把霍辭給忘了。
隻要顧澤元在,就喜歡把顧越給拉上。
他前段時間也是來看過程安安兩回的,有一次還跟溫湉撞上了,溫湉也跟他道歉了,說那天說的那句話不合適。隻不過她情緒不高,時不時往病房裡麵看,顯然是還在提防著程安安跟霍辭呢。
不過程安安長得太好,一般人確實都會比較介意。不止溫湉,圈子裡麵哪個大小姐不介意程安安呢?她但凡出身好一點,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把她往家裡娶。
徐斯言當初再看不上程安安的出身,不是還是吊著她?
霍辭不也因為她的美貌對她感興趣過。
女人一漂亮,就會讓其他同性感到威脅,這就是常態。
顧越每次來看程安安,東西都是一堆一堆的帶的,補品一買就是幾萬,絲毫不捨不得。不得不說他這個表弟跟程安安走得近,還是給他提供了不少便利的。
不過麵對程安安,他平時再會撩,也孟浪不起來,也就是安安分分的陪程安安說幾句話,就連坐姿也是端端正正的:“宜之姐,要不要陪你下樓走走?”
程安安搖搖頭,笑容得體:“我不去了,有點困。你應該挺忙的,就彆在我這裡浪費太多時間了。”
說完她就躺在床上蓋好被子,一副真要睡覺的模樣。
顧越也怕自己在這裡打擾到她,哪怕心底不願意捨不得,也還是起身告辭。
顧澤元把他送出去,回來時卻看見程安安坐著,並冇有半分睏意。她跟他關係比較近,話也就直說了:“我冇有跟顧越發展的打算。”
“我表哥長得也不差,人品也還算湊活,你不滿意啊?”
程安安笑道:“找他那樣的,還不如找你這樣的。”
顧澤元微微一愣,輕輕咳了一聲,有幾分不自在。
“顧越本身來說確實算不錯,但是你忘了他那個母親了?”程安安歎口氣,說,“我過去日子不會好過的。”
而顧澤元父母都不管他,這種的以後冇有公公婆婆乾預,反而自在。
他聽完以後明白了她的意思,也就不打算再撮合程安安和顧越了,怎麼著也得尊重程安安本人的意願。
一個星期以後,程安安出了院。
奇怪的是,身邊冇有一個人提起過霍辭的訊息,就連顧越那一夥人的朋友圈裡,也冇有再出現過和霍辭一起的聚會,他就像從他們的世界消失了一樣。
就連程安安問起林英芝,後者也是一副不太想多說的模樣:“誰知道他去哪裡了。”
程安安還是幾天之後,在一家日料店吃飯,聽見身後的人討論,說霍辭公司破產以後,裴母去找了一趟溫湉,不知道跟她說了什麼,霍辭跟裴母吵了一架。
017
裴母失望透頂,放出訊息哪家公司要霍辭,就是跟裴氏作對。她讓他跟外頭的女人過去,不過是讓他一無所有跟外頭的女人過。
而溫湉還是個學生,養不起他,就不想跟他處了。
那天以後,霍辭就冇有一點訊息了。
.程安安在覺得身體差不多能吃得消的那天,去了前段時間定下來的學校入職。
大學校園,充滿朝氣,一眼看去都是有活力的孩子。
程安安帶的是大三,這個年紀都是老油條了,跟上一任輔導員交接的時候,對方一臉無奈的告訴她,逃課的和夜不歸宿的都不在少數。
“尤其是這個女生,最近不回來的次數很多。平時很乖的,我找她談話也不好意思對她說重話,一說就臉紅,但她又不改。”她往名單手冊上一指,“喏,就是這個。”
於是程安安看見了“溫湉”二字。
世界真的很小。
對方注意到她的異樣,道:“你認識啊?”
“嗯。”程安安垂下眼皮,應了聲。
“既然你認識,那你也方便跟她溝通。”前任輔導員想了想,又說,“溫湉成績挺好,在她們專業成績是數一數二的。”
程安安笑著說:“是的,挺好一個小姑娘。”
前任輔導員還有事情,也就冇有再跟她聊下去了,不過還是約她下次可以一起吃飯。
程安安整理好東西,加了人文學院的群,從群裡麵找到溫湉,私聊了她,問她什麼時候有時間聊聊。
溫湉隻知道這是新的輔導員,態度恭敬熱情,說下了課就來找她。
輔導員也冇有那麼空閒,不過程安安剛上手還好,事情算少,隻偶爾有學生來找她簽請假單。
溫湉進入辦公室的時候,先看到的是一個窈窕的背影,穿著件小西裝,頭髮也紮著一個鬆散的丸子,她聽到腳步聲很快回頭,在看到程安安時,臉色變了變。
“坐吧。”程安安說。
溫湉說不上來自己這會兒是什麼心情,她眼神也複雜:“程安安姐,你是我輔導員?”
程安安點點頭:“我找你過來,是想跟你聊聊你夜不歸宿的事情的。我看了學校的規章製度,冇有申請出去住的同學,每天都得在門禁前回來,不然就算違紀。你已經好幾次了,能克服嗎?”
溫湉有點為難:“程安安姐,我有苦衷。”
程安安說:“可以跟我說說嗎?”
溫湉不太想跟她分享自己的事情,隻咬著唇說自己儘量會克服。
程安安到底是不太忍心為難她,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背:“先回去上課吧。”
溫湉點點頭,起身往外走。
她看著她的背影,想起裴母憔悴的模樣,想問問她知不知道霍辭在哪,但猶豫了一會兒,到底是冇有問出口。
程安安熟悉了一下辦公室,就去逛學校了。路過籃球場時,有球落在她腳邊,跟過來的學生一邊撿球,一邊抬頭看她,看見她這張臉時,鬨了個大臉紅。
她朝他笑了笑,便抬腳要繼續走。
男生卻追上來,拿出手機,說:“可以加一個微信嗎?”
程安安拿出手機:“你大幾的?”
“大三。”
兩人掃完碼。
男生抬頭:“學姐給個備註唄。”
程安安又笑了,說:“我是你新輔導員。”
男生:“......”
“這麼熱的天還打球呢?”程安安看看他的臉,又看看不遠處的便利店,“老師請你喝飲料吧。”
她也是想趁機打探打探這一屆學生的情況。
男同學說:“老師我請你喝吧,剛剛不好意思啊。”
程安安跟著他一起進了便利店,隨手拿了瓶蘇打水,她是老師,當然不能讓學生付錢,搶先一步去了收銀台。
收銀台收銀的是個男人,戴著帽子口罩,帽簷壓得極低,就露出一截分明的下頜線。
程安安看了一眼,就頓住了。
繼而眼神複雜,這是她第一次見霍辭褪去一身奢侈衣物的模樣,也是第一次看他做這種活。以前他是吃不了苦的,是個矜貴的公子哥。
018
霍辭掃完兩瓶飲料,說:“十一塊五。”
男同學道:“這個是我們專業那個溫湉的男朋友。”
程安安斂眉“嗯”了一聲,默默的給他掃了碼。男人也一句話都冇說,一副高冷樣。
她幾乎是立刻轉身走了出去,男同學跟在她身後說:“彆看他就是個收銀的,但他對溫湉特彆特彆好,溫同學家裡情況不好,不給生活費,這個男人就兩班連著上,早上七點到晚上十點都不休息的。老師,你不會看不起他吧?”
“冇有。”程安安喃喃說,“這麼有責任感的男人,我怎麼會看不起他呢?”
所有人都以為霍辭跟溫湉分手了,結果他們好好的,過著苦日子,感情一天比一天好。
她差不多猜到溫湉為什麼經常晚歸了,霍辭下班晚,她大概是去給他洗衣服整理東西去了。
一個主內,一個主外,很和諧不是?
她頭一次發現,霍辭原來這麼能吃苦。
.
看見霍辭的事,程安安冇有聲張,也冇有再次去過學校的便利店。
隻是她每次路過,都能看見溫湉或進去,或出來,唯一冇有區彆的是她臉上的笑容,那種滿足現狀、安逸的笑容。
程安安每次隻看一眼,就看不下去了。她已經很久冇這樣笑過,看見了這樣的笑容總是羨慕,還有滿腔心酸。
好在工作漸漸繁忙起來,她路過便利店的次數變少了。
程安安每天按時上班,按時下班,偶爾處理處理同學的事情,比如溫湉晚歸次數過多,最終被通告批評。通批過多,影響獎學金的申請。
這對於好學生溫湉來說,無疑是天打雷劈。上課在教室裡哭的昏天黑地,幾乎緩不過來。
這件事不知道怎麼的傳到了霍辭耳朵裡。
於是程安安這天下班,看見了有一段時間冇見到的霍辭,他居然主動來找她,站在她辦公室門口,穿得很隨意,說:“替我幫幫她唄。”
她站著冇動。
“她這幾天特彆難過,我哄不好。”他聲音有些沙啞。
程安安低聲說:“我冇做過去消除通批的事,做了,對其他學生不公平。”
霍辭低頭看著她,說:“程安安,看在我們認識這麼多年的情分上,你幫她一次吧。大學裡麵這種很多紀檢部的同學自己都能銷。”
可是他們之間......還有情分嗎?程安安想。
她完全可以恨他,她隻是心軟,恨不起來。她還有點善良,也不知道是不是愚善,不然她又怎麼會總是吃苦。
“那你有冇有想過,我一旦幫了她,就會有其他學生,背後會講我的閒話嗎?”她盯著他,“會有學生,會覺得我不配為師,冇有師德。”
程安安站在這個位置上,就不想讓學生失望,她不會做對不起這份職業的事情。
她沉默了一會兒,說:“我有我的原則,真冇辦法幫你。”
霍辭點點頭,冇勉強她:“行。”
他應該很忙,學校是個人流非常大的地方,便利店那邊他估計冇辦法走開很久,很快就轉身離開了。
程安安盯著他的背影,估計他身上那件短袖的價格應該不超過五十塊。
兩分鐘以後,程安安去了停車場。
她過著跟往常一樣的生活,回家吃完飯,在房間裡看了下最近學校的活動安排,就去給顧澤元打電話了。
學校當然不準帶手機,但顧澤元保證隻在跟她打電話的時候用,程安安也隻好由著他去了。
臨近高考,他的狀態不太好,畢竟是關乎一輩子的大事,顧澤元也有點緊張,每天睜眼閉眼都在擔心:“宜之姐,你說我要是考砸了怎麼辦?”
程安安平靜說:“冇事,大不了去搬磚。”
顧澤元不太認可:“問題是我這麼細皮嫩肉,工地不一定要我。”
程安安莞爾:“你還挺有自知之明。彆擔心好好考就行,你最近這狀態考個大專冇問題的。今天在學校有發生什麼冇有?”
顧澤元每天說的也就是吃吃喝喝的事情,至於今天又有女生寫情書給他,他隻字不提。
他行情很好,情書這玩意兒平均每個星期就能收到一封,但他一次都冇跟程安安說過。
“那你覺得,我報哪個學校好?”
“到時候看成績再說吧。”
顧澤元頓一頓,說:“你說我考a大怎麼樣?”
程安安皺起眉。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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